第114章 妖域见闻

在茫茫大海上，三人掠空飞行。
作为世界漩涡守护者之一的树浊偏头看了绿渊好几眼后，咬了咬牙，终究没忍住，问道:“绿渊，听说你前段时间一直都在圣域，回到自己的家乡，你感觉怎么样?”
绿渊闻言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感觉挺好的，人们都很努力，很善良，他们对我和果儿也很好，很亲切。”
树浊继续问道:“那你对人族的看法呢?”
绿渊诧异地看了一眼树浊，刚想说些什么，绿果儿忽然插言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事。”
“我还是想知道绿渊对人族的看法。”树浊坚持问道。
“人族是一个很伟大的族群，很有潜力，未来在法蓝星的地位肯定会飞快提升的。”绿渊道。
“你对他们有归属感吗?”树浊继续问道。
“有一些吧,但我还是觉得生命绿海更让我有归属感。”绿渊实话实说。
“如果你看到人族在受苦、受辱，而且是很残忍的那种情形，你会怎么做?”树浊追问道。
听到这里，绿渊终于知道树浊想说什么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后，认真地回答道:“我会量力而行。”
“那我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因为在妖域，你肯定会看到某些残酷的画面，有些事你也是躲不开的。”树浊道，“每年都有不少前往妖域的族人因为看不下去而出手，最终导致死亡。他们倒不是对人族有归属感或认同感，只是因为都很尊重生命，任何族群的生命。”
“不要做傻事。”树浊最后叮嘱了一句。
他又看向绿果儿，道:“你一定要看住他。”
“知道了。”



绿渊都那么认真地回答了，树浊还喋喋不休地说着，这让绿果儿心里有些不舒服:树浊这是多不相信她的绿渊哥哥啊?
在接下来的飞行过程中，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直到汪洋大海的尽头浮现出一条漆黑的“横线”。那就是妖域大陆的东海岸线了。
妖域，生活着妖怪和精怪的妖域;曾经在冰河时代统治着整个法蓝星统治着这片神澜奇域的妖域;神秘莫测六大域，波澜壮阔七色海之中，位于中央区域的妖域!
绿渊他们终于到了!
在树浊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东海岸的海滨重镇镇洋城。
在圣域的时候，绿渊曾经学习过许多关于妖域的知识，知道偌大的妖域一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妖怪族统治的天宇帝国，另一部分则是精怪族统治的日辰帝国。前者在妖域大陆上的统治面积稍大，但后者掌控着妖域南方群岛。因此，两大帝国的整体统治范围是差不多大的，综合国力也旗鼓相当。
两大帝国的制度基本相同，而且各有八座主城。按照绿渊从书本上学到的知识来看，妖域任何一座主城的面积都比金煌城那等城市大十倍不止而且每座主城都有至强的妖怪或精怪坐镇。
镇洋城是天宇帝国东海岸的海滨重镇，隶属于八大主城之一的翻海城，是妖域大陆西部门户，也是人族三域、生命绿海、神圣澄海、无尽蓝海众族前来妖域的唯一港口。
当然了，无论是人族、树海族，还是光明族等其他族群，都很少来妖域。镇洋城的人域港口常年都没什么人，只有极少数妖怪在百无聊赖地工作，直到绿渊、绿果儿来到这里。



在把绿渊、绿果儿送到镇洋城外妖怪族所造的妖工岛后，树浊就独自离去了。
尽管负责海外族群入域相关事宜的犀牛妖看到绿渊和绿果儿后，感到很惊讶，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了两人的身份登记，放他们入了城。
绿渊和绿果儿所用的身份是圣域的上贡使者。
虽然圣域已经独立多年了，但在许多层面上，圣域与妖域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藕断丝连。
出了入域的港口，入目所见是一片荒凉的景色。不过，向北方望去，大概三公里远的地方，就能看到许多黑点了。
那些黑点从一栋巨大而雄伟的妖怪族建筑物内涌出–通过树浊之前的介绍，绿渊知道那也是妖怪族人域的港口。
这样一来，妖怪族和人族的地位、身份差距顿时就体现出来了。绿渊和绿果儿对视一眼后，径直朝着那栋妖怪族建筑物的方向走去。建筑物入口处，一条由青色石块铺成的道路绵延至远方，穿越了沙滩和森林，直抵镇洋城。
三公里的距离，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绿渊和绿果儿来到人域港口通往镇洋城的主干道时，立刻产生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因为所有妖怪好像都在看着他们。
虽然知道这些妖怪不会出手杀死或是吃了他们，但他们还是神经紧绷。
处于一种随时都会出手的状态。
好在路上众多长相各异的妖怪也只是看了看他们而已，大概是在惊讶于怎么会有两个圣域人族进入妖域吧。
须知，平时也有圣域人族前来妖域，但都是一次性来一个有着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人的团队。他们要么是从辰宇岛脱颖而出的天才，要么是圣域官方派来的使者，像绿渊和绿果儿这样单独前来的情况，不能说很少，而是从未有过。
众多妖怪在观察绿渊和绿果儿，绿渊和绿果儿又何尝不在观察他们呢?路面上，猫妖、狐妖、狼妖、狗妖、蝠妖、狸妖、猪妖、豹妖、牛妖鹿妖……只要是能想到的动物，在这里都能看到。只不过，他们都是人身兽首，身上也有妖怪的很多特征，比如说尾巴、角、皮毛和甲壳等。
走在这群妖怪中，绿渊和绿果儿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但他们倒也能忍得住。
顺着主路向西行时，可以看到道路两边是一片富饶的土地，被划分得整整齐齐的田地中种植着一种可以产出拳头大小的果实的植物。这是天宇帝国妖怪族的主要作物–灵果。
妖域作为法蓝星最丰饶的一域，天地元气丰沛，植物天生就长得高、数量多，生长的果实也都蕴含着天地元气，其中以灵果为“翘楚”，经过细心栽培的灵果灵肉饱满，既能饱腹，也可以促进修炼。
想培养出品质上佳的灵果，需要每日灌溉灵果树，给它们施肥、除虫，只是每天的劳作，往往就会耗费一个人全部的精力。
是的，人。灵果的种植者不是妖怪，而是人族。



绿渊和绿果儿清楚地看到田地中一个又一个踩在泥泞中的人手持施肥或除虫的工具，顶着正午的大太阳劳作，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滑落黢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漠然地望着在主干道上行走的妖怪和绿渊绿果儿。他们被太阳晒得眯起了眼睛，身体佝偻着，整个人完全没有精气神。
看到这些农人，绿果儿忍不住担心地看了一眼绿渊。
绿渊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倒也没觉得什么。这些农人虽然看起来惨，但估计地位也还算“高”，毕竟妖怪族需要他们工作，所以会保证他们能够吃饱穿暖。从他们身体裸露的皮肤来看，他们应该也没有遭受折磨，算是书上说的“有尊严的妖域人族”了。
他们至少能工作，能活着，但也只是活着。
两人继续往前走，忽然看到一支车队迎面而来，沿途的妖怪纷纷让行。这支车队规模不大，其中有两辆“马车”。淡蓝色的“马车”上镌刻着银色的纹路以及一些绿渊不认识的图案，给人一种华丽、尊贵之感。
“马车”的驾驶者不是妖怪，也不是人族，而是一种长相奇特的生灵。下身类似于骏马，上身却和人族相仿，身上套着粗麻布衣，衣服上还能看到破洞，破洞下的皮肤被太阳晒得发红。
“这就是半人马族啊。”绿渊偏过头看向绿果儿。
“嗯，半妖。”绿果儿也认得这种生灵。
所谓半妖，就是介于人族和妖怪之间的一种特殊族群。当初圣域人族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和妖怪、精怪两族，尤其是妖怪族通婚，诞生的后代才拥有了妖神变，但也有一些生下来形态怪异、不像人族的存在，被称为半妖。
经过多年的繁衍生息，半妖已经成为妖域的一部分，他们并不被当成人族，但同样不被当成妖怪。半妖其实和妖化者很像，但地位要比妖化者高得多，毕竟妖化者是圣域人族企图真正将人族转化为妖族的实验结果，是被妖域许多妖怪族视为异类的。
半妖中有许多知名的族群，其中半人马族就负责给妖怪贵族拉车，是纯粹的苦力。
除了“马车”以外，队伍中还有一种代步工具是由四个人抬着的。这些人看不出具体的血脉源头，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皮肤黝黑。他们显然是被太阳晒成这样的，平日估计经常做这种工作。
他们裸露着上半身，用皮毛短裙遮蔽下半身，脚上则穿着用某种兽皮做的鞋。重压下的他们全都紧皱着眉头，不敢有任何松懈。
这就是人族在妖域的地位吗?绿渊心想。
他们在做的事，无疑是最辛苦的体力活，还要被风吹日晒，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至少能吃饱。
但是,绿渊知道，如果仅是这样的话树浊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让他到妖域后克制自己。他现在所见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而已。